难忘那次草原行（三）
一上午乘车、骑马，12点多了，累了，也饿了，导游把我们领进一个蒙古包。三四十个蒙古包，一般大小，连成一片。一些蒙古包外都写着“会议接待烤全羊歌舞表演”的字眼。但是一片寂寥——今天就一个蒙古包对我们开放。蒙古包里面十分简单，没有别的装饰，就摆放一张桌子，十几把椅子。其他的桌椅都收叠着，好像一个杂物间。
上个烤羊腿，是来时路上就预先说好的。因为烤羊腿要较长时间。其他的菜都很家常，黄瓜炒鸡蛋，土豆丝，当然，我们也不会想在草原上吃东海海鲜。主食米饭和面包，都用大盆装了，和菜一起上了。喝点酒是肯定的，喝什么酒倒是个问题。我本以为草原上是没有啤酒、黄酒的，要么就是马奶酒或者白酒。但我发现都有。导游极力推荐喝白酒。他拎起一个白色的塑料桶，像超市里装油的那样，桶上贴着一张纸，写着“草原红”，但没有生产日期、厂家等等常规的内容。导游说，这是草原上的人家自酿的，很醇很香，回味无穷。去年某地一省部级女领导带一个考察团来，喝的也是这种酒，都说好。回去时还带了不少。这个具有说服力。一桌子的人都说好吧，试试吧。导游给每个酒杯倒满，说是按照草原上的习俗，他要敬我们这些远方来的客人三杯酒。他一口气喝了三杯。很干脆。好像没经过喉咙似的。据说他是西安人。黄土高坡的，该是天生好酒量。根据平时的了解，我们这个团队，没有酒量特别好的。也就那么一、二个稍微能喝点，但平时喝的也都是啤酒、红酒。我举起杯，闻了闻，外行，闻不出特别的，就是觉得呛人。就喝了一滴，把酒杯放到了身后的椅子上。其他人也都意思了一下。这时，黑马出现了。平时喝酒能赖就赖的F同志，开始也和其他人一样意思了一下，没想到，这个意思以后，还真的有意思了。他啧啧赞叹说，好酒，这个好，家里喝不到。说着一仰脖子，把剩下的一口闷掉了，连眉毛都没动一下。我们几个被他的阵势吓住了。酒壮人胆，看来这句话是真理。接下去，他自己委派自己为团队代表，也回敬了导游三杯。桌上气氛一下子就热了起来。不过，看起来黑马一切都正常。
烤羊腿上来了，毕竟是招牌菜，色香味俱全。大家都积极地举起了筷子。但坐中有人捂起了鼻子。原来那位美女和羊肉犯冲。就像抽烟的人说烟是香的，而被抽烟的人就觉得难闻了。瞧她捂鼻子的样子，我们觉得积极举筷好像有点不厚道。导游说，要不再来盘清蒸的羊肉，和烤的比，各有风味，关键是还一点都不膻的。
那位美女表示怀疑。事实上，偶也怀疑，不膻还叫羊肉么？就像没有海腥味的海鱼，能吃出n种味道，就是没有海鱼的味道。但带队的爽快地说，快上。在酒的作用下，桌上的气氛越发热烈起来。那位不吃羊肉的美女，自己也没喝多少酒，但劝酒的水平是一流的。导游自然要多敬几杯的，领导也要多敬几杯，其他人可以按各种方式分组敬，黑马是代表，更要敬；当然，被敬的也要回敬，否则也太“被动”了。一巡巡下来，那写着2500ML的塑料桶装的酒，就只剩一小截留守的了。清蒸羊肉上来了，喝得热乎的，根本顾不上吃；没怎么喝的，因为得时刻提防着“被敬”，也不敢放开来吃。蒙古包里一片热腾，最后，黑马还和一个老同志划起了拳，声嘶力竭，面红耳赤，这可是几乎绝迹的场面了。
蒙古包外，风更大了。沙尘扬起来，睁不开眼。我们准备返回时，从热气腾腾的蒙古包里走出来，又感受到外面的低温和风沙，仿佛才回过神来，我们刚才可是在草原上，在蒙古包里吃肉喝酒，怪不得会如此热烈。
回程途中，喝得热烈的黑马们，缱绻在草原白酒的绵长中，半梦半醒，如仙似痴。清醒着的，如偶，望着车窗外略过的苍茫，不无黯然。草原行，兴致勃勃地去，如果不说败兴而归，至少是失望的。我的头脑中不时浮现出“在你最美的时候来看你”的“最美的风光”，体味那份真挚的赞美和留恋。我想，如那位文友所见的“最美”，是草原经过漫长的严冬、漫天的沙尘、残酷的干旱后，才会犹如涅槃般地绽放生命的华美。而我们所见识的，只是这两个阶段中的一个过渡。此刻，生机潜伏在苍茫的背后。呈现给我们的，不是华美，而是另一种更加难以言表的东西。而于我，唯其“失望”，从而难忘这次草原行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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